月亮依舊是秦時的月亮,月光仍是秦時的月光,而那個陪你看月亮的人卻悄然蹉跎。——題記
中秋,廣寒宮浸滿嫦娥苦淚,清冷的月光無聲地漂浮在浮塵上,我愿為你采摘一輪明月,和著月桂的香別在你斑白的發(fā)鬢上……
莫名覺得今年的中秋無趣得可怕,與往年的中秋節(jié)不同,今年忙得腳不沾地,再也沒時間回家鄉(xiāng)了。
趴在窗口,想象著外婆期盼又失落地倚著門框張望的樣子,心就慌得厲害。瞅著斜掛在桂樹枝頭上的月亮,十五的月亮雖圓滿,卻過小過亮,像粒冷冰冰的發(fā)光小石子,把夜空映涼了。往年的月亮總有月餅和月桂的味道,甚至把在廣寒宮上長泣的嫦娥都溫暖了……
然而,今天,月光無香。
回憶起過往的中秋,意識總會淪陷到天邊那一輪深沉的明月里去……
在小些的時候,外婆會在中秋那晚,拖來一張紋印斑駁的竹椅,把它安置在偌大院子里的月桂樹旁,從箱子里翻出一把有著樟腦丸氣味的舊蒲扇,一手擰著親手打好的月餅,一手牽著蹦蹦跳跳的我。
那時候,夜空在鄉(xiāng)村里是有生命的,滿天的繁星,像一片失手灑落滿地的碎金碎銀,閃閃發(fā)光。月亮又圓又大,就那樣安靜懸掛在月桂枝頭,柔和古老的月光,似流水一般傾瀉,在我和外婆的周身流淌。
外婆把我抱著,坐在外婆的膝上就格外心安。外婆躺在竹椅上,干瘦的手摟著我,蒲扇輕輕撲打著樹葉和我的臉,逐走夏日留下的最后一絲余溫。夜空很美,我和外婆都不說話,外婆脫開涼鞋的腳有節(jié)奏地拍打著地面,枯瘦的腿桿子浮動著草叢,她愣著,像看著一片濃霧般地看著遠方,看著月亮。而我,則專心致志地在啃一塊五仁月餅。
“囡兒,你要聽廣寒宮里的故事不?”外婆開了口,眼里卻依舊是層云翳。
“外婆!你去年和去去年都是講的這個!”我不滿地嚷道。我和外婆大笑著,月桂樹枝條間細碎的影子同我們一起顫動。
外婆還想說些什么,可一張口,眼淚就砸在了她的手背上,一路淌過蜿蜒的青筋和干皺的皮膚,在蒲扇上濡成一個個小圓點。
就這樣,我在古老的故事和月光中睡去,在滿身露水,帶著嘴角糖仁中醒來。
來電話了,是外婆。我迫切地去接,卻又靜默著。
“囡兒,你要聽廣寒宮的故事么?”那頭的人抽抽鼻子。
“外婆,你去年……和去……”這邊的人,早已哽咽得說不出話來。
沒錯,枝頭上的明月是秦時明月,月光也是秦時月光,但伴我望月的人已悄然蹉跎。上次見到外婆,她的花白鬢角刺目,背也莫名彎了,不,不是莫名,是行走了千千萬萬年的月亮對于一個歲月蹉跎,觀了一生月亮的老人的索取。外婆把歲月與愛,寄托在象征思念的月亮里,外婆的歲月行走在明月中,思念與愛鐫刻在明月中……就像月光一樣,默默付出,默默愛。
那么,掛在枝頭的月亮啊,我可否采下你,浸著久釀的月桂香,把這輪明月送給外婆?別在她的鬢角上,為你,千千萬萬遍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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