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天的凌晨五點多鐘,天已發(fā)亮,可大多數(shù)人都沒有起床。我被一陣哐哐聲吵醒了,聲音雖然不大,但對于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來說,本來就難巳入睡,一有風吹草動極易驚醒。爬起來在窗戶邊一看,是一位拾荒的老大爺,大約七八十歲,身子骨還蠻硬郎,在我們小區(qū)的每個垃圾桶邊尋找著。
我們小區(qū)不是很大,八棟房子,四百多住戶,涌現(xiàn)了男男女女拾荒者有十來個人,我心里尋思著,他們是生活拮據(jù)?還是老無所依?還是有病無錢醫(yī)......
后來一打聽,根本就不是這么回事,多多少少都有退休工資,或者是拆遷戶,都留有一定的生活養(yǎng)老金,都是兒孫滿堂,生活不愁,那為何要去撿破爛呢?帶著這個問題,找到了拾荒老者一探究竟。
他姓胡,就叫他胡大爺吧,今年八十有二,兒子兒媳都有工作,孫子已大學畢業(yè)參加工作,孫女也正上武大,老伴巳故多年,因拆遷村上買了養(yǎng)老保險,每月有一千二百多元社保金,你說多也不多,少也不少,夠吃了。反正閑著也是閑著,睡又睡不著,做重力活又做不了,又不想問崽女要錢,以免增加他們的負擔,崽女也不會主動拿錢給他,兒子開奔馳,兒媳開寶馬,女兒女婿都是寶時捷和旱馬,總說胡大爺錢花不完,有錢也用不掉。
我入住小區(qū)好多年了,每天看著這群拾荒者把垃圾桶要翻好幾遍,總怕遺漏有紙殼廢品等,就數(shù)胡大爺最勤快,人家沒起床他就巡查好多遍了。有天垃圾桶旁有一臺廢棄的舊電扇和電飯煲,他很想拿走,既怕主人還來取,又怕其它拾荒者撿走,只好守在旁邊等待,如果一時半刻沒人來取,他決定他它搬回家。我跟胡大爺說,你的人品很好,人格也高尚,我可以為你作證,你老人家拿走吧。胡大爺聽我這么一說,才敢把這破電器拿回家去。
有一天,胡大爺又在翻垃圾桶,翻出了一大袋舊衣服,回家一件件把他折疊整理好,用包裹郵寄給災區(qū)和貧困地區(qū),心系天下窮苦百姓,默默無聞地做著力所能及的貢獻。
胡大爺家住一棟一樓,屋外經(jīng)常堆放著很多廢品,引得鼠跑蟑竄,蚊蠅亂飛,兒子兒媳沒少跟他吵架,胡大爺是個倔強老頭,誰說也不聽,認準了的事不撞南墻不回頭。
最近聽說一件不好的消息,胡大爺?shù)难瑰X賠個精光,他瞞著家人把撿破爛的錢和人生積蓄,偷偷在外放高利貸,五分月息,總共被騙九萬三千元,本來騙子不要他這三千元,出于一點點人性未泯滅,給胡大爺留著,偏偏胡大爺怕失去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,硬是要栽給騙子,只可惜家里沒有錢了,有多少都會拿去給騙子,自認為找到了一種生財之道,可恨這些騙子專騙老人,利用他們沒有辯別能力和頭腦簡單的弱點,這伙騙子真是該千刀萬剮。
一八年的冬季,下了一場埔天蓋地的大雪,小區(qū)白茫茫的一片,湖南好多年沒有這么下大雪了,清晨我規(guī)劃好準備帶孫子去堆雪人,打雪仗。下樓去探測雪到底有多厚,雪人堆在哪里?剛出電梯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一幕,平日里每天撿破爛的胡大爺?shù)乖诹搜┑乩,估計是心梗或腦梗,左手緊抓廢紙合,右手抓著那翻廢品的鐵鉤,我急忙用手一探胡大爺?shù)拿}搏和氣息,早已沒有生命象征,趕緊通知了他家人。
幾天后,胡大爺化成了灰,離別萬物登西去,去到了極樂世界。小區(qū)又恢復了往日的宇靜,拾荒者不會因胡大爺?shù)碾x開而減少,相反慶幸因胡大爺?shù)碾x去而廢品越來越多了。
我在思索著,拾荒者有幾點好處,既可增加收入,又可為社會作貢獻和減輕兒女負擔,還可鍛練身體,說不定有一天我也會參與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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