讀完《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》(原名《Educated》),一本回憶錄,內(nèi)容包含以下信息:
1、作者塔拉·韋斯特弗出生于1986年的美國。2、她沒有出生證明,17歲前沒有接受過教育。3、她28歲獲得劍橋大學歷史學博士學位。4、她的父親有躁郁癥,經(jīng)營一個金屬回收站;母親以幫人接生和配制精油為生。5、作為摩門教徒,她的父母認為公共機構都是邪惡的,包括學校和醫(yī)院。6、她的哥哥之一具有暴力虐待型人格,在父母默許縱容下,對包括Tara在內(nèi)的家人實施暴力控制。
他們一家過著幾近原始的生活,在父親每天長篇大論的洗腦中,塔拉奇跡般地保存了自我意識,通過了大學入學考試,被楊百翰大學錄取,被推薦去劍橋訪學,從自然和親情、宗教和家暴的擁抱和禁錮中,她鉆探出精神和文明、學術和思想的成果和內(nèi)核。
塔拉在壯麗秀美的巴科峰下長大,親情也不是從頭到尾都被洗腦和暴力所籠罩。在本書中段,也就是塔拉逐漸從軀殼中覺醒,開始用心靈代替眼睛觀察的時候,痛苦才剛剛開始,隨著她離開家,上了大學,接觸到從表及里完全不同的世界,身體離開家鄉(xiāng),心靈剝離惡壤,一個人獨立在母體外完成一次脫胎換骨。普通現(xiàn)代人在細水長流中獲得的那些常識認知,驟然潑灑到她身前,宛如沸水濺入油鍋,灼痛她每根神經(jīng)——否定有生以來建立的所有觀念,承認至親之人有心為之的所有傷害。
這是一個鮮血淋漓版的《賣花女》故事,蕭伯納的《賣花女》描寫了一名教授訓練一名貧苦的賣花女,并最終成功讓她被上流社會認可。而在塔拉的生活中,貧窮、愚昧、偏見等一系列烙印,并不是一張張輕飄的標簽,它們扎根在血肉里,打斷骨頭連著筋。所以當她在掙扎搖擺中通過了大學入學考試,又用數(shù)倍于普通人的速度掌握了學術研究的方法和表述,并成功使用這套語言體系把自己的論述和盤托出,取得博士學位,每一步都讓人目瞪口呆。
她平靜克制地記述了那些經(jīng)歷:溫馨的,殘忍的,分裂的,包容的,屈辱的,憤怒的,格格不入的,熠熠生輝的,她說“我們每個人都比別人講述的故事中賦予我們的角色更復雜,在家庭中尤其如此。”所以寫下這本回憶錄,2019年因此書被《時代周刊》評為“年度影響力人物”。
當她逐漸與家人撕裂剝離,開始思考“個人應該如何權衡自己對親人的特殊義務以及對整個社會的義務”,當她戰(zhàn)勝失去過去熟悉一切的恐慌,接受心理咨詢,重拾閱讀和思考的能力,也就順理成章完成了論文初稿《英美合作思想中的家庭、道德和社會科學,1813-1890》,以此為紀,塔拉完成了一種新生活的建立,“歷史是由誰書寫的呢?我想,是我。”
看完這本書,讓我掩卷沉思的,一是這樣一個生活在世界上最發(fā)達國家的“體系外”之人居然存在,二是大學的教育體系如此敏銳且快速地發(fā)現(xiàn)并接納了她,三是大學教育居然讓她走近了如此貼合經(jīng)歷的選題,F(xiàn)在她的所見所聞、所思所想可以被主流世界聽見,這本書在社會中獲得認可,她在學術上的表達也得到了專業(yè)的認可。在整個父權的大背景下,她的經(jīng)歷有讓我感到匪夷所思的部分,也有著同為女性的困惑、求索,而有所得、有所不得的共鳴。當她描述自己從童年起就感到的不安,“在虛空中,在未知的黑暗中,我從未感到如此安慰。”
一個人并不活在別人的講述中,即使那些聲音專制而絕對;決定你是誰的最強大因素來自你的內(nèi)心,在眼睛后面,在腦海深處,藏著那個珍貴之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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